"意象"理论与我的山水画创作
作者:李辛儒    转贴自:本站原创    点击数:2622

 

  虽然中国古人对“美”的问题没有系统性思考,但在1600年前出现的“意象”一词则无疑是一种美论,且与西方美学中出现较晚的“主客观统一说”大体上没有歧义。“意”就是主观情感、态度或意图,“象”就是客观物象。意与象两个字的连用即意味着两种概念的统一或契合。所以,“意象”实际上是对目击事物进行描述最后达到的主客观统一的成果。但这种成果确实存在着优庸之分、高下之别和统一契合程度的不同,其优、其庸、其度,均与描述者的思想深度和艺术学养有关。小孩子在墙上涂鸦是一种玩耍性描述,但不能不说他也是一种意象传达(自己先在这种玩耍中体验乐趣,如有人投去欣赏的目光则更是感到满足)。创造米老鼠的美国人沃尔特·迪斯尼,与墙上涂鸦的孩子似乎有着天性上的联系,但米老鼠之所以成为一种意象经典,取决于作者在艺术上的成熟。已然,意象实践有着无限空间,是一切艺术家(也应该包括墙上涂鸦者)施展其创造性的广阔天地。
  “触景生情”、“顾景兴怀”,“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这是人人都可能发生的情感状态,但对有些人来说则不会止于这一时的快意感受,他们要将这种感受在自己心灵中进行“化合”式地酿造和“怀胎”式地加工,形成不同于别个的意象成果,然后辐射、传达给别人。这就是画家、诗人生命的意义。
  画家们,特别是山水画家常向名山大川寻找灵感,然而取向各不相同,不会像朝圣一样人人奔向麦加一地。他们要找到与自我心灵“异质同构”且足以“悟对通神”的客观景象,以期获得更为强烈地感受,最饱和地展现自己的意象情怀。我从业于绘画几十年,第一次巴蜀之旅成了我创作生涯中关键性的转折。初访巴山蜀水的激动心情至今难以忘怀。那植被丰茂的崇山峻岭所呈现的异样感、新鲜感以及蓬勃生机令我震撼不已。于是我索性住在巴蜀山中,不止一次地去感受“青城天下幽、峨眉天下秀、夔门天下险、剑阁天下雄”等等被载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的名山胜景,并跑遍了川西各地,诸如羌人羌寨、藏人藏居、山间吊桥、大河索道,以及密林中的道观古刹和水皋间的亭榭楼阁等等,这些异样的风光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被收罗在我的记忆里,空前丰富了我的意象储备,并奠定了我现在山水画创作的基本面貌。
   我在四川的三年客居生活与后来的多次回访,形成了与巴山蜀水对话的习惯性机制。这种机制像一股活水,挥之不去地作用在我每一幅画的成型过程中;“巴蜀情结”是我的感情生活中最值得咀嚼与体味的一部分。我的创作活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调动的物质手段,搜尽奇峰力争做到“外足于象”;并彻底发掘原初感受中的情感元素而促其“内足于意”。“寓情于景、情景交融”是我永远的追求。
  一种令我十分向往的自然环境,帮我孕育了既有异于北方景色,又不同于江南风光,且与巴山蜀水的原型拉开距离的纸上图象。我想,这就是我以饱满的热情为前提,对客观对象注入了主观意图所作出的“意象”描述成果。像在墙上涂鸦的孩子一样,首先取悦我自己,如果有人投来关注的目光,我则感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