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随行具墨气蓊然
今日评议的水墨山水画,出自山东高唐画院院长巩德春先生之手。巩德春笔下的壮丽山河,由于侧重状物传神,气势更加恢宏,场面尤其壮观。但山耸水转,其美表现在许多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很难有完全一致的看法。巩德春似乎更喜欢借群峰云海、峭壁巉岩、叠嶂古刹表达自己对壮丽的膜拜。因而具备墨气滃然之象,能给人以异样的震撼。 布云雾秀生巉岩。巩德春笔下的云雾,轻盈袅袅,飘逸祥和,不但变化无穷,气象万千,且寓意深刻。或似婵娟缭绕于巉岩之间,或如华盖飘摇于群峦之上,将山峦的雄健英俊之美拓展在观众面前。堪称此代表作的是《轻雾初辉》。 《轻雾初辉》中的峰峦岩石,是数亿万年风吹、日晒、雨淋、云蚀出来的天然艺术品,以瘦削峻峭为主要特征。它们既不同于北方名岳的浑厚沉雄,亦有别于江南名山的坚硬劲挺,仿佛无数历经沧桑、饱经战乱、功勋卓著,皮皱肌瘦、瘦骨嶙峋的英俊战神,不约而同地从各自的时代走来,相聚一隅,絮叨往日的辉煌。 画中的山虽然多呈瘦骨嶙峋之态,仿佛由若干方石交错累积而成,实际上峰壁并无太多较大平面,往往是或方或缺的板块叠在一起,巩德春大胆用笔,规整如此之强,竟能使人怀疑它们是否天造地设,说它们是万年前的先祖遗作也未尝不可。正是这种见功力的精细描绘先入为主,怎能不壮观呢? 传神与意境。水墨画对所状之物不太强调形似,但强调神似,更强调立意,立意欠佳则品位不高。从事文化工作的巩德春,想必深知个中三昧,该简略者简之,该强化者强之,因而奉献给观众一批优秀的水墨作品。《浩然初光》便是其中一幅。 《浩然初光》立意于静。静无具象,眼观不及,唯可凭感觉意会。笔墨更难直接描述,只能通过描绘特种静谧氛围下的种种客观物体加以烘托。这就需要独具慧眼的观察,并将自己融入景中,用心去感受静谧里的物光色声,与其产生和谐的共鸣,虔诚地祈求灵感一现。于是意从心出,借景现形,只要及时施以传神的笔墨形态,就能将其结构优化为静的清新意境。这难道不是巩德春创作《浩然之光》的过程么? 在《浩然之光》中,巩德春勾勒渲染的物体是初光、山、水、云、船,皆形简而神足,并各司其职,呼应顾盼,巧妙地协奏出暗风宁水的静港之歌。乍观此图,犹觉静气袭人;受其熏染,顿感心静意安,繁忙一天的躁动思绪不翼而飞了。 理性思维与形象刻画。拜读了巩德春的一组《自然生化》系列水墨画之后,我更加相信:激情绘画并不排斥理性思维。过去常听人说,绘画是形象思维的成果,是激情喷射的火花,是灵感闪现的结晶,是一挥偶得的墨迹。所有这些陈述,都强调了绘画的情感性与偶然性,忽略了理性思维对于绘画的重要性。 我所看到巩德春的作品,分别为《自然生化》之(一)、(二)、(三),表现手法是借绘画典型的物候特征寄托自己的种种的思绪。换个说法,是他将自己的抽象思维成果转换为相应的时代变迁特征并构成画面。 《自然生化》更是如此。对于任何人和物来说,这些基本规律是相同的。巩德春对其进行理性思维,终于画出《自然生化》作品。《自然生化》(一)和(三)清楚地交代出时间给大自然留下轨迹。他认为艺途充满艰辛,对自己要求越严,途径越是崎岖,希冀前途豁然明朗,达到一个新的境界。 芝麻皴与黄河奔。巩德春画黄河水不用古法。就我目力所及,他的画法也有别于当代其他画家。《黄河之水天上来》取材于壶口,着力表现奔腾直泻的瀑布,精心刻画巨礁屹立,排浪击天的壮观景象,勇往直前的惊天动地之举。显然,画水古法难以胜其任。巩德春灵感突发,借用古人点染山石肌理的芝麻皴,即细碎的不规则小圆点,灵动、多变又中节、合律地点染涛阴浪侧,散留白点以表浪花飞溅之状。芝麻皴的巩氏应用,不但皴擦出黄河急浪汹涌澜翻之势,而且表现出黄河洪水携泥带沙的质感。巩又蘸浓墨以素描手段处理河岸,使其成为历经冲击而显苍老坚硬的顽石,更加突出了排浪不可阻挡之势。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巩德春虽然只画了黄河局部的浊浪之“奔”,观者却因画面的飞泻而联想到“天上来”与“不复回”。到目前为止,这是我看到的最具李白诗意的黄河图。 巩德春的山水画雄浑通博,险峻奇丽。既刚又柔,洋溢着西部风情的阳刚,章法有度,墨色讲究,体现出强烈的时代精神和美感。巩德春之所以能够建造一座自己的绘画艺术之塔,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来自于他自身深厚的文化积淀将其带进画中,使之形神兼备,人人喝彩。 (摘自中国信息报) 原载2008年10月31日,《中国信息报》八版《周末艺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