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赏晓军的作品,《大丰歌》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无疑,这是一幅成功的作品。作品中即将败落的劳动果实遭受着来自于时间、风雨还是成熟的摧折?它们在等待什么?麦芒如怒发冲冠,刺目锥心,也只能顺应季节的更替或者神秘的自然之力,让鸟儿——这唯一的“麦田里的守望者”也在一种焦躁恐慌中流露出种种无可奈何的表情。画面上的麦田不笔下“有丝柏的麦田”,而是承受着巨石重压的麦田;画面上的鸟儿不是凡高笔下“麦田上空的乌鸦”,而是麦田里的“乌鸦”,然而,整幅作品从右到左逐渐形成一种骚动与不安的焦灼情绪,麦丛如风鞭驱赶下的野火,渐成燎烈之势,这是画家内心激情的燃烧,同时也燎烤并灼伤大地和我们的心胸。曾经养育并带给我们无限憧憬的田野如今却给我们带来无尽地煎熬、迷茫和追思,同时也让我们期待如“我”一样迷失于异乡的“地主”阶层回归故里,拯救这来自于丰收的“荒凉”景象,以此慰藉大地之灵。我相信,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曲这样的“大丰歌”,它让我们压抑、哽咽,同时又让我们沉思、觉醒。作品构思奇特,笔墨老辣,色调壮烈,寓意深刻,给人从视觉到心灵的重磅冲击和巨大震撼。现在,我们的社会正处于伟大变革的关键时期,对于晓军来说,《大丰歌》的诞生绝非偶然的炫奇之作,也绝非一般意义上的艺术尝试或灵感突至,我们相信,这幅作品是画家面对现实深入思考后思想与激情的火山式喷发。作品布局、色彩、气氛、节奏变换多端,张驰有度,容纳了诸多高端艺术要素,饱含着画家的艺术主张和心灵象征,它的社会意义乃至艺术价值定然超乎我们的预期和想象。特别是画面中的石头、鸟群作为视角效应和情绪波动的过渡点,以及左下角“烈焰”之上的飞鸟,自有它的玄妙之处却又描绘得恰到好处,画家的匠心可见一斑。试想,面对金色麦浪生发的炽热海洋,谁能保持冷静的心态?画家激情骤然间的迸射,留下永久激动人心的不灭火种,这是真正艺术的魅力和意义。
《和平颂》是一幅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作品,它的成功得益于各种表现形式和手法的相互融通,画家在大写意的虚拟背景上利用工笔画的表现手法,以及浓淡干湿等各种笔墨技法的巧妙组合,进行虚实对比,让饱含着祥和、光明、正义这样一些美好词义的墨色,自暗淡的背景上从白鸽的翅翼间,沿着英烈的目光和指向升腾、漫延。整幅作品表现得繁简有度,详略得体。虚幻处,或浓墨重笔,或疏笔留白,详尽处分毫毕现,不厌其烦。画面在凝重的气氛中让我们既不能忘却悲壮的过去,又对未来充满决胜的信心和美好的期望。
《母亲的玉米地》、《满园春色关不住》、《花下行》这样一些作品,细腻、真挚、朴素、亲切,从不同的角度向我们传达出晓军心灵深处追怀亲情和乡情的祈盼与向往。田园诗一般地笔触勾勒出宁静、淡雅的乡村风情画,深厚缠绵的真情至爱如烟岚缭绕于画面之上,寄托着凝满大众情结和普遍意义的美好祝愿。《风竹图》是画家面对灾难与挫折的深刻思考,及其所表现出的顽强与坚毅。《同喜图》和《如意图》既带给我们一个个美好吉祥的祝福,又向我们呈现出晓军笔墨技法上的丰富性和多样性。这些作品画面简明生动,法度彰显于笔墨、构图,思想蕴含于意象、气韵。以此我们可以看出,晓军的作品不以画简屈才艺,不以笔繁添蛇足,而且作品的意境常常能够深入浅出地烘托于画面之上,释放出强烈地艺术气场,使自然的表情和画家的心绪有了血脉相通的关联,笼罩并感染我们。面对晓军的作品,我们不免觉得,他一旦手执画笔便随时能够放飞鸟以驰思遐想、育花草以代其言,无论状写景物、抒发胸臆皆可得心应手。
总而言之,晓军的作品无论是鸿篇大作,还是写意小品,都尽可能地把丰富多彩的情感信息和美学信息溶储于画面之中,让不同的观赏者各取所需。为了增加作品的张力,晓军常常把画面描绘到“花”未盛开、把故事讲到“月”未满圆,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欣赏者去完成,这种对艺术表现分寸的把握,晓军做到了恰如其分、适可而止。伟大作品往往能够多角度、多方位地给观赏者预设进入艺术构想的通道,晓军借助中国画传统的根基和全新的审美理念,不断挖掘、拓展欣赏者的视觉美域,推进、提升中国画的艺术品味和审美价值,同时,也让我们明白,绘画不仅要注重视觉感官上的外在感应,更要关照心灵深处的情感效应,正所谓一笔一画皆心迹,浓淡干湿总关情。
王小(晓)军虽然取得了一定的艺术成就,但是,他依然不断地进行着探索,力求使自己的生花妙笔借助富于情感形象塑造和意绪渲染的作品为我们点化出一个神奇绚烂的艺术世界,让所有进入这个世界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卸下俗务的重负,用心灵与千姿百态的自然对话,并使之趋于高尚、纯真、自由,这是王小(晓)军作品给我们的感受和教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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