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文艺圈“抄袭风波”不断。2月底,公众号“抄袭的艺术”爆出比利时艺术家克里斯蒂安·西尔万指责中国艺术家叶永清抄袭他作品的消息。3月初,又爆出民谣歌手花粥2012年“作词作曲”的歌曲《妈妈要我出嫁》一字不落地搬运了翻译家薛范翻译的白俄罗民歌歌词,“原创才女”的“人设”即刻崩塌。
事件发生至今,叶永青并未承认抄袭,只表示西尔万对自己“影响至深”,网络上也出现了大量争议,叶永青的行为究竟属于“借鉴”“挪用”还是“抄袭”?而花粥事件爆发后,当事人很快就在微博上发表了道歉函,并主动联系了翻译家薛范。有花粥的乐迷在网络上表示自己仍然会支持她,翻译家薛范也大度地接受了道歉,并授意这首歌不必下架,将词译者信息修正即可。
花粥微博发布的致歉函截屏
SAG舞台艺术工作组微博账号发布的翻译家薛范对花粥事件的回应截屏
暂且抛开事件的结局,那么,叶永青和花粥的行为,可以被原谅吗?艺术的“借鉴”与“抄袭”的边界在哪里?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在比利时媒体上,艺术家克里斯蒂安·西尔万表达了对叶永青行为的愤怒。他公布了叶永青的作品和自己1980年代作品的对比图,并称:“鸟、鸟巢,鸟笼、红十字架、飞机。。。。。。一切都在那里!除了我的名字,否则看起来根本就是一样的!”
叶永青并未道歉,许多赞美过叶永青的评论家也选择了保持沉默。栗宪庭最先站了出来,成为评论界第一位面向公众致歉的人。他表示,自己先前给叶永青的展览写序言时,并不了解那位比利时艺术家和他的作品,只能怪自己当时视野有局限。他还强调,抄袭是道德问题,他不能理解叶永青的行为,他“真心期望叶永青出来给艺术界和比利时那个艺术家公开和真诚地道个歉”。
比利时媒体曝光的叶永青与比利时画家克里斯蒂安·西尔万作品对比图 网络截图
栗宪庭在自己的道歉声明中提到:“没有人能把全世界艺术家的作品信息都收到眼底,电脑大数据也未必能做到。”粟宪庭说得有道理,但这并不意味艺术家可以在抄袭这件事情上抱任何侥幸心态。在如今全球联通的互联网时代,抄袭已经变得越来越无处可躲。
其实,早在1996年,叶永青在德国办展时,比利时画家克里斯蒂安·西尔万就曾经找到叶永青,展出的作品也被撤了下来。但当时信息闭塞,事件并没有在国内产生波澜,也没有影响叶永青此后继续办展和拍卖作品。直到20多年后的今天,这件事才通过互联网的发酵尽人皆知。
面对抄袭,必须“零容忍”
在《妈妈要我出嫁》抄袭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同时,花粥近期火遍“抖音”的另一首作品《出山》也被指涉嫌抄袭:这首歌的编曲与德国说唱歌手Kram D的《Anders Als Ihr》十分相似。但截至记者发稿,在网易云音乐平台上,《出山》的作曲仍然写着花粥的名字。乐评人优作直言:“花粥在贫瘠的音乐才华和诱人的名利之间屡次打出抄袭的擦边球,拿着那碗不属于自己的粥请客,却没能记住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的浅显道理。”
试想,如果2012年的《妈妈要我出嫁》早一点被曝光抄袭,花粥还会屡错不改,顶风作案吗?艺术创作上的抄袭,不应该被轻易原谅,而要树立一种“零容忍”的姿态。否则,一味纵容,只会导致抄袭行为越来越猖獗,原创能力越来越低下。
叶永青、花粥事件最大的受害者,并不是比利时画家西尔万或翻译家薛范,而是喜欢和信任他们的公众。购买了叶永青作品的藏家蒙受了巨大损失,而花粥的歌迷们,也纷纷表示了“被欺骗”后的失望。截至发稿,《妈妈要我出嫁》在网易云音乐上的评论数超过7000,《出山》评论数超过15万。让人欣慰的是,事件暴发后大多数乐迷的留言都十分理性,是非分明。
低成本的“抄袭”,存在于各行各业。不过,如今,大众的版权意识日益提升,社会舆论也对抄袭行为坚决“零容忍”。叶永青事件爆发后,龙美术馆创办者刘益谦很快表示,希望邀请比利时画家克里斯蒂安·西尔万来龙美术馆办个展,以此斥责始终保持沉默的叶永青,也以此警示其他的抄袭者。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即使国人并不了解比利时画家西尔万在上世纪80年代画了些什么?即使很少有人听过德国说唱歌手Kram D的大名,即使被指抄袭的作品早已为叶永青和花粥带来了金钱和名利,但到最后,他们还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希望叶永青和花粥事件可以引发法律界、评论界对于艺术“抄袭”进行更明确的界定,让“抄袭”和“挪用”“借鉴”的界限更加清晰,以更好地维护原创者和大众的权益。同时,也给创作者们带来警醒:珍视艺术的独创性,敬畏他人的艺术成果,不被名利所诱惑,潜心创作,将最真诚、纯粹的作品奉献给大众。 |